【我就像是旁觀者,只能看著你們,在名為命運的洪流中,不斷掙扎、抵抗,卻無法伸出援手。】
四周的景色就和數分鐘前是一樣的。
乾淨的地板、堅固的貨櫃,完全看不出在這個地方就在方才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除了地面上那抹刺眼的鮮紅血漬。
「唔…」
甚至連哀嚎聲都無法發出來。
山本武動彈不得。
直到最後還是失算了,沒想到打從一開始,自己所見到的一切就都是幻覺,完全被幻騎士玩弄於股掌。
此時山本心中充滿了不甘與悔恨。
因為他輸了。
面對稱之為最強劍士的人,沒想到會輸得那麼慘,就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山本武只能這麼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就連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了。
「原本事打算讓你有機會說出遺言的,不過…」
看著倒地的敵人,依舊面無表情的幻騎士,所出了這樣的話。
「看來你是無法說話了。」
不甘心。
這樣的話語令山本僅存的意識感到懊悔不已。
但即使懊悔也毫無意義了。
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
「永別了。」
當幻騎士舉起了他手中的劍,準備揮下的同時,地面突然傳來了強烈震動。
「?!」
堅固的牆壁瞬間出現了巨大裂痕。
「啊…你…」
一抹高挑的身影出現在幻騎士的面前。
「正好。」
桀傲不遜的淺笑、優雅美麗的身段、黑夜般墨黑的髮絲、高傲自信的鳶藍眼眸,雲雀恭彌此時就出現在這裡。
「白色原型裝置就在前面對吧?」
號稱最強的兩人,相遇了。
戰鬥,開始。
× × ×
--啊啊。
滿天的塵土,空氣中佈滿了殺氣。
這是血的味道。
不過是短暫的交手就徹底顯現出兩人深不可測的實力。
不過短短幾秒鐘,兩人卻好像已經交手了上千次。
誰都不肯退縮、彼此都不肯手下留情。
因為這是賭上『最強』稱號的戰鬥。
--挺行的嘛。
原本就實力相當的兩人,打的自然是平分秋色。
但是,戰鬥的勝利因素不只是實力,還有外來助力。
這個時代沒有彭哥列指環的他,成為了極有可能失敗的因素。
明明對自己如此不利,但是…
雲雀恭彌笑了。
打從心底開心的笑了。
因為正在享受、享受著這場戰鬥帶給他的樂趣。
即使因此而稍稍延誤了『行程』也無所謂。
剩下的只要交給那個草食動物跟他的夥伴就夠了。
依那草食動物的個性,當他下次出現在『他』面前時,這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恭…』
--她也會回來嗎?
彷彿還能聞到那迷人的芬芳、和柔軟熾熱的觸感。
密閉的場所、逐漸減少的氧氣、敵人準確致命的攻擊,充滿壓迫的緊張,有種令人暈眩的快感。
--時間就要到了。
笑著。
雲雀恭彌優雅地笑著。
那樣的笑容充滿了自信、貪婪、嗜血、與渴望。
那樣從容不迫的笑容反而令幻騎士感到莫名的恐懼。
但即使如此,他手邊的攻擊還是一刻也不敢遲疑。
--啊啊,果然還是想要好好享受一下呢…
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更凸顯出雲雀對於戰鬥的渴望。
「我真是羨慕你啊…」
彷彿在對即將到來的『過去的自己』抱怨般,他淡淡地說了。
--交給你囉…
然後,雲匣子的裏球針態被打破了。
塵土飛揚。
原本高大的人影消失了。
一陣不合時宜的清脆歌聲在煙霧中斷斷續續地響起。
一道嬌小的黃色影子從空中滑落。
煙霧消散,在凌亂的瓦礫堆中出現了令一抹身影。
「你…是誰?」
純黑的立領外套,隨風亂舞,墨黑的髮絲、鳶藍色的眼眸、高傲的神情,就和剛才在這裡的那個人有著一樣的神韻。
但卻多點少年的稚氣。
「你知道凡事打擾我睡眠的人,都會有什麼下場嗎?」
× × ×
時間是殘酷的。
無論一個人多有潛力、多有才能,也無法彌補時間所累積的經驗。
瞬間的一擊,便看出了兩人之間實力的差距。
雖然一開始對這個突然對調的對手十分戒備,但在交手之後,確認了眼前的少年並不具有在這個時代的戰鬥知識,他決定速戰速決。
「再見了…雲雀恭彌。」
打敗雲雀恭彌,奪走彭歌列指環。
--絕對不允許…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間結束了。
--不允許…你傷害他!
剎那間,滿天紛飛的塵土,不禁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瞇起眼,狂爆的風夾帶著大小不一的碎石子,刺痛著每個人的肌膚。
當煙霧終於散去,此時雲雀恭彌才終於放下防禦的雙臂,然後他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情,睜大了眼,望著此刻佇立在自己前方,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美麗少女。
一頭及腰的美麗金色長髮,散發著淡淡的光澤,因狂風而在空中飛舞著,如同絲絹般美得令人恍神,纖細嬌小的身型,就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精緻美麗的容貌似乎比記憶裡更加的美麗脫俗,但是,不知為何雲雀恭彌卻微微感到不悅。
「妳…!」
第一個回過神的,是此時臉上充滿驚訝的幻騎士,但對方畢竟是經歷過無數場生死場面的敵人,在他話說出口的剎那,他也恢復原本冷靜的態度,而看著面前的敵人,夜沒有回答,只是以沉默做為回應,她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四周,當然也發現了臉上帶著傷的雲雀和倒地不起的山本。
「……」
看著如此光景的夜沒有說話,依舊默默地站立在原地,與幻騎士相互對立,黑色的長大衣也被狂風吹的強烈擺動,綁在雙手握著的『血鳶』上的純白繃帶也在胡亂飛舞,身處在狂風之中,卻如同雕像般佇立不動,雖然不同於散發著強烈殺氣的幻騎士,但夜冷漠的表情依舊給在場的所有人一種無形的沉重壓力。
「……!」
這時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
是隨即趕來的草壁、庫洛姆和獄寺等人。
「夜!」
聽到了熟悉的呼喚,夜也回過頭來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回來了。」
看著傷痕累累的獄寺、已經昏厥過去的了平大哥,和勉強前來支援的庫洛姆,夜不禁有些難過,就連山本和才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雲雀學長都滿身是傷,使得夜的微笑的表情中帶著點苦澀。
「…也太慢了吧!」
或許是發現了夜神情中的變化,獄寺像是抱怨似的說著,就像是平常一樣。
和平常一樣。
「…抱歉。」
正因為彼此互相了解,所以才能感受到對方若有似無的溫柔,夜笑了笑,然後又回過頭來重新面對幻騎士。
「…你們的家常對話結束了嗎?」
幻騎士面對夜,已經恢復到原本的沉著,他看著眼前尚未脫去稚氣的少女說了。
「沒想到我的對手竟然是妳啊…」
像是在打量著夜,他說:
「沒想到就連妳也從十年前來到這裡了,上崎夜…或者該說是彭哥列的染血之翼呢?」
看著眼前的對手,感受他強大的殺氣,那樣的壓迫感卻無法動搖夜此刻的決心。
「…我不會讓你繼續傷害我所重視的人。」
她說,清澈美麗的黃昏色瞳眸異常地平靜,看著這樣的夜,幻騎士不為所動。
「就連未來的妳都無法打敗我了,憑妳有能做什麼?」
「……」
「…妳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他說:「時機還尚未成熟,等時間到了,白蘭大人自然會來迎接妳,所以根本不需要這樣自投羅網。」
聽到幻騎士的話,夜依舊無動於衷。
「…你真是可悲啊,幻騎士。」
說完意義不明的話語,夜只是看著他,看似並不打算行動,使幻騎士突然感到莫名的煩悶。
因為少女的眼神是如此的清澈透明。
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表情,都刺激著幻騎士的心,讓他漸漸無法保持冷靜。
因為少女的意志是如此的堅定純粹。
使他又想起了當初那個『錯誤』。
--絕對不能再犯相同的錯了!
於是,他再次舉起手中的劍,指向夜。
「不管妳是為了什麼而來的,我都會把妳打敗的。」
一瞬間,幻騎士的匣兵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指向眾人的飛彈。
「消失吧!」
毫無空隙的攻擊,只差一點點就要成功了,但卻在一瞬間,結束了。
沒有人知道夜到底做了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夜又再一次抵擋了幻騎士的攻擊。
夜看著依舊眼前指向鼻尖的劍,只是淡淡地說了:
「…下一次,你失去的就不只是眼睛了。」
「狂妄!」
彷彿被傷害了自尊,幻騎士終於露出了些許的怒氣,他拔出身上其餘的劍,將矛頭全部指向夜,但就在他們一觸即發的戰鬥中,突然,夜慌張的往右側閃避。
就連其他人都被夜的行動嚇了一跳。
夜是為了閃避突如其來的攻擊才動的,但是,攻擊的人卻不是幻騎士。
而是在夜身後一直保持沉默的雲雀恭彌。
「竟敢忽視我,好大的膽子啊,你們。」
× × ×
美麗而碩大的火焰。
耀眼的光輝綻放著紫的色澤,優雅、莊嚴而強大的雲之火焰。
原本就強大的力量,因為彭哥列指環而完全顯現在眾人眼前,那是雲雀恭彌的火焰。
不甘心被人三番兩次搭救,這對雲雀恭彌來說無疑是一次次的恥辱,莫大的怒氣藉由火焰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當所有人都被雲雀的火焰所震懾,看著雲雀逐漸展現出來的實力,夜依舊漠然。
所有的一切都依照著『劇本』在走。
所有的事情、所發生的一切都依照著夜所知道的逐漸發生,如同洪流般,無法阻止它的流向、也無法阻止既定的命運,任憑命運擺佈。
沒有例外。
只有神可以改變命運。
但是…
「…你們就是我的未來。」
看著雲雀拾起了腳邊的雲刺蝟匣子,對著裡頭注入龐大的火焰,夜淡淡地說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身影又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四周又是一片狼藉。
亦敵亦友、米爾菲歐雷的機械師--斯帕那,是個性情古怪、熱愛日本文化的外國青年,他自稱為了能看到X-BURNER完成的樣子,願意幫助阿綱完成這個招式,雖然一開始因為敵對身分而讓阿綱有所戒心,但或許是因為超直感吧,阿綱選擇相信了他,而他也沒有讓阿綱失望。
「大事不好了,入江大人!」
帶著面具、穿著純白制服的紅髮女人突然語氣緊張地叫著。
「從第四DOCK到第三區塊…全都消失了!」
「消…消失?」
入江正一不敢置信地看著螢幕上顯示的事實。
白色裝置就在前面了!
看著前方,阿綱以火焰在空中衝刺,而斯帕那也如同滑翔般僅憑一條繩子緊跟在阿綱後頭,穿過一個又一個區塊、躲避一次又一次的陷阱攻擊、驚險地向著目標前進,最後,他們終於來到了白色桌置前面。
而在前面等著他們的,正是他們最棘手的敵人。
他就是幻騎士。
「這裡禁止通行,我不會讓你接近研究所一步的。」
看著全身著厚重盔甲、散發出強烈殺氣的敵人,阿綱知道--
--戰鬥已經無可避免了。
× × ×
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阿綱到底成長了多少?
從一次次的修行、一次次的戰鬥中,阿綱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地成長、吸收著每一次實戰中所獲得的經驗和教訓,不斷的變強,這些身為他家庭教師的里包恩全都看在眼裡。
變強的不只是實力、還有內心也是。
『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相信你。』
而讓他有著如此跳躍性的成長,她的存在更是重要。
因為有她陪伴在阿綱身邊,支持他、指引他,所以阿綱才能如此快速找到自己的目標,因為有他和那群夥伴在這哩,所以他那個不成才的學生才能有那份決心及堅強來面對一切、突破困境,而不在老是自怨自艾。
里包恩非常明白,那名少女打從一開始就在阿綱的心中留下了無可取代的地位以及重要性,不只是阿綱,對於其他守護者或許也是一樣的。
但是即使如此,也無法抹滅他對於這名少女所存有的疑慮。
『…時機還沒有到。』
當時,對於自己的質疑她是如此回答。
那雙彷彿看透一切的雙眼是如此的清澈、美麗。
在里包恩的記憶中似乎也曾經有個人,有著相似的眼神。
由於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因此他不再追問,只是默默注視著少女的一舉一動。
他相信少女絕對不會背叛阿綱的。
他身為殺手的直覺是這麼告訴他的。
但是…
為何到現在她都尚未出現?
好不容易,在一瞬間,阿綱抓準了時機,奮力一搏,終於打敗了幻騎士,雖然還是被他給逃了,但這次的戰鬥肯定也給了他重創,也讓阿綱他們成功到達了白色裝置面前。
「……」
看著裸露在上方的白色裝置,阿綱不禁沉默,緊握的拳頭直到現在依舊遲遲無法放鬆。
腦海中依舊迴盪著方才幻騎士為了刺激他所說的話。
『不過我很意外,不只是你的守護者,就連十年前的染血之翼也來送死,沒想到她會這麼愚蠢,真是令人想像不到啊。』
『你應該很了解你我之間的實力相差有多大,就連這時代的染血之翼都敗在我的劍下,你這小鬼又能怎麼樣呢?』
『沒錯,就是我親手結束她的生命的。』
『雖然是個像冰塊般冷酷的女人,但染上鮮血的她的確是非常美麗…』
一瞬間,阿綱真的以為他會直接了結他的生命,無法止息的憤怒到現在都難以壓抑,一瞬間在心中所產生的殺意,令阿綱感到陌生、恐懼。
而這些,里包恩也都看在眼裡。
少女的存在,如同真理中的一個奇異點,扭曲了所有人原本的心。
這是好抑或不好?
他無法評斷。
好不容易來到了白色裝置前,來到了入江正一的面前,卻沒想到其他人早已落入了他的手中,連彭哥列指環及匣兵器都被奪走了,所有人的性命都岌岌可危。
就在阿綱還在猶豫到底應不應該將大空之戒交給敵人時,卻發生了一料之外的事。
兩名貌似切爾貝洛的女性,就在兩聲槍聲中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
剛才發出槍聲的槍口還在裊裊冒著白煙,拿著槍的人放下槍後像腿軟般倒坐在地上,顫抖的膝蓋、零亂的紅髮、寫著喜好樂團的T-shirt,和上一秒散發著嚴肅、恐怖的人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他。
所有人一時間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你們總算來到這裡了,我一直在等你們的說…」
帶著眼鏡的男子像鬆了口氣般說著。
「其實我是你們的盟友啦。」
說出這驚人話語的人就是--
--入江正一。
to be continued
久違的更新
敬請期(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