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是真的怕了,所以直到現在都不曾面對你對我來說是個怎麼樣的存在。】
充滿日式風格的基地,寬大的起居室,充滿了榻榻米的淡香,古色古香的日式庭院,將其擁有者的喜好全都表露無遺。
雲雀恭彌坐在起居室內,閱讀著面前的書,桌子上擺著一杯早已冷卻的綠茶,杯中的液體似乎完全沒有減少的跡象,雖然已經泡好了,但雲雀卻完全不願去動它。
就連雲雀恭彌自己也不懂,但或許他是在等待,等待著他記憶中的芬芳能再次引起他的興趣,也或許他只是在等待、等待隨著芬芳而來的那抹只為自己而展開的笑顏。
他從未承認過、也從未想過,『她』對自己而言是什麼樣的存在。
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
因為他是雲雀恭彌。
『再見了,雲雀學長。』
那時,『她』是這麼說的,瞬間映入眼底的笑顏,雲雀發現竟是如此刺眼而令人難以接受。
而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是和她有著相同容貌的少女。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對我來說雲雀學長都是很重要的人!』
來自過去的她,並不是雲雀恭彌記憶中的『她』。
『看著我,請你看著我!』
她說,清澈的眼眸有著和『她』一樣耀眼的光芒。
令人火大。
彷彿要將心中的某樣東西給打碎般,令雲雀恭彌的心起伏不定。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拒絕少女再次進入自己的領域。
一股說不出的煩悶,在雲雀恭彌的心中逐漸擴散開來。
× × ×
在那之後,阿綱等人開始了個別的強化訓練。
這段期間,夜也不斷試著提升自己的戰鬥力,經過那一次和Giotto接觸之後,夜發覺自己的身體產生了微微的改變,不知為何她突然可以順利地點燃戒指的火焰了,但和第一次的火焰不同的是,這次的火焰是和阿綱相同的、非常純淨而美麗的大空之火,沒有參雜了任何其他顏色的火焰,只是…
「唔…」
即使點燃了火焰,但不知為何夜的力量卻不如預期地能夠用於實戰之中。
太過於軟弱無力的火焰。
「這樣下去該怎麼做才好…」
對於未來,其實夜感到非常不安。
來到未來的原因、入江正一和他們來到未來的關聯、被列為目標彭哥列戒指、米爾菲歐雷對彭哥列的攻擊、阿爾柯巴雷諾的秘密,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被計畫好般,漸漸朝著某個方向緩緩前進,彷彿一切都在改變,朝著無法掌控的方向轉去。
夜不是沒試過,去試著喚起過去的記憶,在她還未進入這個世界、還未出現在他們身邊之前的記憶,但是還身為那個『自己』時的一切,卻像是被層霧給蒙蔽似的,什麼也想不起來。
夜無法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也不知道未來會變得如何,這樣的無助感令夜感到害怕,彷彿有什麼正逐漸被改變,正漸漸走向『破滅』。
現在所有人也都陷入了困境之中。
阿綱還無法善用新力量的威力、山本的修行一直都無法有所突破、獄寺也為了這時代的自己所留下來的CAI系統煩惱,就連對目前情況一無所知的京子和小春內心都充滿了憂慮,大家都陷入了各自的煩惱中,就連夜自己也是,為了大家、更為了那個人。
--那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夜,恭先生他…說不想見妳。』
無論夜怎麼做,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拒絕。
「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放棄的…」
握緊了拳頭,夜對著自己這麼說了。
即使內心已經傷痕累累。
× × ×
曾經是令人感到幸福的光景。
蔚藍的天、純白的雲、翠綠的草原、和煦的風,一切都和記憶中相同,不論過了多久,這裡都不會改變,永遠不會改變,因為這裡沒有時間,自遙遠的過去、現在、未來,時間對這來說是毫無意義的。
--為什麼我還會來到這裡呢?
獨自坐在樹下,任憑微風跑過身旁、穿過樹梢、直到天際,夜變成了獨自一個人。
因為他不在了。
「Giotto…」
一個人留在這裡,度過不知道多少時光。
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守著有著無數記憶的夢境。
好孤獨。
夜的心中充滿了寂寞,只有一個人的夢,真的好寂寞。
「…已經無法再見面了嗎?」
低著頭,夜將臉埋入臂彎之中。
夜在哭泣。
夜的內心不斷地在哭泣。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那即使在怎麼美麗的世界,也一樣令人感到寂寞而空虛。
『咯呵呵…』
不知從何處飄來的,飄渺虛無的笑聲。
『咯呵呵…』
熟悉的笑聲,令夜不禁微微抬起了頭。
『為什麼要哭泣呢?』
熟悉的聲音,不禁令夜感到驚訝,她終於抬起頭,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尋找著熟悉的身影。
『咯呵呵,能夠再見到妳真好,我親愛的小夜…』
任憑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訓練室裡從不規則的震動、不間斷的吵雜聲漸漸轉為寧靜,寂靜無聲,彷彿置身在無人之境一樣,寬大的室內此時盡是斷垣殘壁,大小不一的牆壁碎片、小石子更顯得像一片廢墟,令人難以想像究竟做了什麼樣的特訓,而金色的少女不知已經在這樣的環境下獨處多久了。
看起來狼狽不堪的少女,全身上下幾乎無一處是沒有傷痕的,緊握武器的雙手及手腕上幾乎都是瘀青,乾燥無力的金色長髮無力垂落少女嬌小的肩上,這樣的少女此時正虛弱地依靠在牆邊,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平穩的呼吸聲在這寬大的訓練室內幾乎無法產生任何迴響。
突然,訓練室的大門被打開了。
腳步聲由遠而近,來到了沉睡的少女身邊,高大的身影就這麼佇立在少女面前,沉默。
伸出手,那人輕輕挑起了一撮少女的長髮,注視著,淡漠的眼神令人無法解的他心裡的想法,他就著麼默默注視著那撮金髮以及金髮的主人。
然後,頭也不回的,那人就這麼離開了少女身邊,緊握的拳頭,似乎任何人都無法鬆開。
× × ×
在遇見里包恩之前,阿綱一直認為自己只是一個平凡的國中生。
長相既普通、腿又短,不僅腦袋不好、就連運動十分差勁,既沒有特色、也沒有任何特長,這樣的自己說不定比一般人還不如,所以才會被戲稱為『廢柴阿綱』。
從小就老是被人捉弄、被人看不起,也總是為這樣的自己感到自卑,甚至沒有勇氣和喜歡的女生說話,對於這樣的自己、這樣的人生,阿綱一直以為自己會就這麼沒志氣的過完一生。
所以當這名看似無力、卻十分恐怖、自稱家庭教師的小嬰兒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時,也徹底改變了阿綱的未來。
從那之後阿綱的生活開始改變,生活中老是和黑手黨、首領、家族成員脫不了關係,對於甘願平淡過生活的阿綱來說,也令他感到既無奈又困擾。
但是,也因為里包恩的出現,阿綱的身邊出現了許多無可取代的人們,這是阿綱第一次得到了能夠互相信賴的夥伴,也得到了以前從未有過的勇氣,這樣的改變、這樣的收穫,也令阿綱感到慶幸。
可是…
『五天後將要進攻米爾菲歐雷的日本支部。』
當十年後的了平和與自己相同時代的霧之少女--庫洛姆出現在彭哥列基地的同時,也帶來了令阿綱無力承受的任務。
里包恩說了、拉爾米爾奇說了、這時代的了平也說了,這是身為彭哥列十代目的責任,這是將自己的夥伴捲入這世界的阿綱的責任。
但是…
『這次作戰關係著彭哥列的存亡,但要不要進行,全看你的決定了。』
對現在的他們來說,無論哪一種選擇都是充滿危險的路,這讓阿綱難以決定。
因為無論是哪一種,都會讓自己所珍惜的夥伴陷入危險之中,這是阿綱最不希望發生的事。
無法思考。
對於大家寄予自己的期望,令阿綱感到焦躁不安。
不知所措。
這是阿綱現在的心情,不希望讓大家受傷、也不希望讓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是該捉住渺小的希望、還是要繼續什麼都無法做的情況下走向結局,阿綱不知道,他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這可不只是生或死的抉擇,而是選擇哪一方要下地獄。』
『拋棄你那天真的想法吧。』
『這該由身為彭哥列十代目的你來決定啊。』
里包恩的話、拉爾.米爾奇的話、了平的話,迴盪在腦海裡,讓阿綱感到十分混亂。
甚至因此而遷怒於還不懂事的藍波和總是默默傷心的小春。
『對不起…』
小春強忍著眼淚的模樣令阿綱內心萌生起罪惡感,並又再次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懊悔。
『冷靜下來,阿綱。』
然後,一直都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少女開口了,平靜如湖水般的美麗雙眸,令阿綱感到無比的安心。
『沒問題的,』她說,用著她如同銀鈴般的美麗聲音對著阿綱說出了非常溫柔的話語,信賴的心情從她的語氣、她的眼中,表露無遺。
『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相信你。』
少女笑著,也按撫著阿綱急躁的心。
『那麼,你覺得現在想要怎麼做呢?』
少女留下了這樣的話語,讓阿綱一個人冷靜思考。
看著少女離開的身影,阿綱不禁露出了淡淡的苦笑。
--真是…又讓她看到丟臉的樣子了。
充滿在阿綱心中的溫柔,也給予了阿綱勇氣,對阿綱來說,少女也是無可取代的重要存在。
× × ×
『呵呵呵…』
黑暗中,似乎有一陣笑聲在迴盪著。
『呵呵呵…』
那樣的笑聲,不知為什麼令夜感到渾身不自在。
『…我對沒有…戒指的你沒興趣…』
斷斷續續的話與令夜感到忐忑不安,夜不知道這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但夜唯一知道的就是,又有什麼事即將發生了。
『…永別了。』
「不要!」
突然間夜驚醒過來並且大吼,此時夜渾身都已經被汗水浸溼了,她的心現在依舊緊張地撲通撲通地狂跳,剛才出現在夢中的聲音,讓夜覺得十分不安,有一種預感,悄悄浮現在夜的眼前,令夜頓時感到深深的恐懼。
「骸…?」
不知為何腦子裡突然浮現出這個人的名字,不安的心情不斷擴大,令夜無法冷靜下來。
最後,她開始狂奔,她離開了訓練室,朝向治療室、庫洛姆目前所在的地方前進。
不安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在夜的耳邊不斷響起。
夜在狂奔,她的心臟正噗通噗通地狂跳,不好的預感在心中逐漸擴大,此時腦海中只浮現一個模糊的身影,一個總是出現在自己身邊,總是對自己露出無奈神情的那個人。
『終於見到妳了啊…』
那時的聲音、傳達到心底的聲音,是他沒錯,那名與黑暗為伍的少年。
--骸!
夜衝向治療室,並奮力推開了治療室的門。
「庫洛姆!」
一進入治療室,映入眼簾的畫面讓夜的不安成真了。
「庫洛姆、振作點啊!」
治療室裡,阿綱此時正緊握住庫洛姆的手,慌張地呼喊著庫洛姆的名字。
「怎麼會…」
看著庫洛姆痛苦的呻吟,夜慌張的感到庫洛姆的身邊,庫洛姆的腹部逐漸凹陷,那樣的情形以前也曾經發生過。
--骸…你到底怎麼了?
當夜觸碰到庫洛姆的手時,一閃而逝的畫面掠過了夜的腦海。
有著靛色長髮的男人,跪倒在地上,帶著手套的右手摀住著他的右眼,赭紅的鮮血一滴一滴從男人的臉旁滑過,染紅了他腳下潔淨的地毯,男人的神色略顯慌張,和記憶中總是迎刃有餘的模樣完全不同。
和記憶中完全不同…
「骸…」
一瞬間所看到的畫面令夜睜大了眼,完全無法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面。
「骸大人…」
庫洛姆痛苦地叫喚著所掛心的那個人,和那人相互存在的庫洛姆似乎也感受到了,那個人所面臨的危險。
「怎麼會呢…」
一直以為以他的實力根本不需要擔心,但是現在庫洛姆的狀況、方才看到的畫面,令夜感到憂心。
就在庫洛姆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的的緊急時刻,突然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別礙事。」
突然出現的這個人,面無表情地走到了病床前,推開了只能握著庫洛姆的手乾著急的阿綱,動作輕柔地抱起了意識逐漸模糊的庫洛姆。
「妳還不能死喔。」
阿綱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雲雀恭彌,而夜也是。
--唔…
不知為何夜突然感到胸口一緊。
看著雲雀恭彌注視著虛弱的庫洛姆、對著她輕聲低語,夜突然湧起了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在內心膨脹、擴散、然後纏繞著全身。
--這是什麼感覺…
夜下意識緊捉著衣服下擺,黏稠噁心的感情在心頭徘徊不去,全身像是被束縛住一樣無法動彈,所有的聲音哽噎在喉嚨,讓夜感到非常難受。
「夜小姐、澤田先生,我們到外面去等吧。」
隨後跟著雲雀進到治療室的草壁對著夜和阿綱說,阿綱愣愣點了點頭,便朝外面走出去,但夜卻依舊站在原地,她看著雲雀,眼底痛苦的感情逐漸擴散開來。
--為什麼…
那樣溫柔的眼神、溫柔的動作、溫柔的聲音,那樣的雲雀恭彌,夜是第一次看到,但是…
「不要…」
看著一動也不動的夜,草壁再次出聲叫喚,然後夜喃喃地開口了,但草壁並沒有聽到。
「夜小姐…?」
當草壁伸手拍了拍夜的肩膀時,這才發現夜的身體微微在顫抖。
同時夜也才終於回過神。
「…我知道了…」
看著草壁微微皺起了眉頭,也勉強露出微笑,然後和草壁一起離開了治療室。
此時此刻,夜將心裡的話全都往肚子裡吞。
如此醜陋的感情,夜怎麼樣都不敢說出口。
--不要…請你不要看著別人…
緊咬著嘴唇,夜的心中泛起了苦澀。
--不要…對其他人這麼溫柔…
絕對不能說出口的話,讓夜的心不斷淌血。
而夜也沒有發現,在她轉過身的剎那,那雙總是冰冷的深藍鳳眼之中也泛起了漣漪。
× × ×
不知道過了多久,所有人都坐在作戰會議室裡,大家各懷心事,在這樣凝重的氣氛下,所有人都坐立難安,大家都在等待。
「庫洛姆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經過良久的等待,大夥終於從草壁那聽到了這個消息,也因此稍微鬆了一口氣,因為雲雀的鼓勵,庫洛姆才勉強用自己的力量加上彭哥列戒指的力量維持住生命,但雖然庫洛姆暫時度過了難關,可是大家也對骸的情況感到憂心。
但此時所面臨的情況卻已經無法讓他們在悠哉下去了。
「不管如何庫洛姆都應該無法在五天後參戰了吧。」
里包恩的話強制將大家拖回了現實,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對於這次的突襲,大家都深感無力,經驗不足的他們,不只戰鬥力和米爾菲歐雷相差甚遠,目前的情勢發展都不利於彭哥列,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過…
「不、還是照舊,」出乎眾人預料,阿綱做出了決定:「在這樣拖下去是不行的。」
阿綱的心底燃起了決心,她以及所有的夥伴都已經有所覺悟。
為了脫離目前的狀況、為了讓大家回到過去、為了回到和平的並盛、也為了改變這樣的未來,阿綱他決定用自己的力量,改變現狀。
「無論如何,」阿綱吞下了死氣丸,並決定再次展開修行。
「只剩下五天了,一刻也不能浪費!」
對於阿綱的決定,大家全都露出了笑容,所有人都燃起了鬥志。
「是的。」
「當然了。」
「是。」
就連夜也是一樣的,可是…
「妳、留下來。」
突然,一直站在門外的人現身說話了。
他是雲雀恭彌。
「為什麼這麼說,雲雀?」
對於雲雀恭彌突如其來的話,所有人都呆住了,誰都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而且是對著夜。
對於里包恩的問話,雲雀並不打算回答,他只是淡淡看著眾人一眼,唯獨略過了夜。
正當他轉身準備離去時,夜卻意外地開口了:
「…為什麼?」
雲雀恭彌停下了腳步,但他並沒有回過頭來面對夜。
或者該說,打從他出現在阿綱等人面前開始,他就不曾正面面對過夜。
「因為妳太弱了。」
雲雀開口了,他只留下了這一句話。
「等、等一下,雲雀!」對於阿綱他們的叫聲,雲雀他不再停留,就這麼離開了會議室。
「太弱了…是嗎?」
顫抖的身軀、顫抖的聲音,夜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露出了脆弱的表情,這也是她第一次在眾人的面前流下了眼淚。
「夜…」
大家都沉默了,除了叫喚她的名字之外,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聽著夜獨自呢喃。
「因為我太弱了,所以…」
握緊了拳頭,夜低著頭,任憑淚水從眼眶滑落。
「…所以你已經不願意再注視我了嗎?」
夜沉重地移動腳步,以緩慢的速度走出了會議室。
「雲雀學長…」
然後,當夜踏出了會議室的同時,夜也失去了意識。
「夜!」
× × ×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夜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不管在怎麼伸出手,也什麼都捉不到。
夜在哭泣、在流淚、在發抖、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為什麼?
因為夜好痛苦。
彷彿被撕裂般的心痛,正侵蝕著夜,一點一滴、一點一滴的將夜整個人吞噬殆盡。
--看著我、看著我、看著我…
多麼醜陋的占有慾啊…
不停在夜腦中播放的,是雲雀溫柔碰觸著庫洛姆的畫面。
這是多麼骯髒的忌妒…
竟然對身陷危險的庫洛姆產生這種毫無道理的忌妒感,夜對於這樣的自己感到羞恥、感到懊悔、感到愧疚。
--請你不要看著別人…
夜已經不想再被他無視了。
--請你看著我、看著我,請你只看著我一個人…
自私的話語不斷在夜的心中繁衍、增值,然後侵蝕著夜的身心。
--我不要你的眼中出現別人的身影,所以請你看著我、只看著我…
對於那個人,夜竟然會產生這樣強烈、扭曲而墮落的想法,夜感到吃驚、也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更加厭惡。
--請不要對別人溫柔,我渴望你的溫柔是只屬於我的…
無法除去不停在心中重複的醜陋想法,夜只能緊抱著頭,不停地逃避、逃避這些醜陋的想法。
--求求你,不要用你的手去觸碰其他人,我希望那樣的溫度只屬於我…
夜在流淚、不停地流淚、在現實、在夢境、在黑暗、在心中,無法停止地哭泣著。
已經無法停下來了。
--這樣的心情、這樣的感受、這樣的想法…
已經無法再逃避了。
--這份無可救藥的愛戀。
夜聽到了,崩毀的聲音。
--是內心逐漸崩壞的聲音。
已經無法再隱藏了。
「雲雀學長…」
對於變得如此無可救藥的自己,那個人會接受嗎?
夜的臉頰上正淌著淚水,那是思念著那個人的心情。
「我不要…就這麼…結束…」
想知道、想知道那個人心裡真正的想法。
「我想要…繼續待在你的身邊…」
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渴望能待在你身邊。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地無可救藥了?
--已經…不想再假裝了。
「所以我想知道…『妳』真正的想法。」
然後夜,選擇了離開黑暗。
× × ×
踏著沉重的步伐,夜又再次來到了雲雀的基地前面。
「草壁學長,這裡應該留有這時代的我所遺留下來的東西吧。」
夜不在膽怯、也不再害怕了,因為她現在只想知道,這時代的『她』所抱持的心情與想法,以及對於那個人所抱持的心情。
「請讓我看看…『我』所留下的足跡吧。」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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