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的迷惘、霧的執著，為的都是同一抹他們所珍視的幻影。】
夜不知道後來她是怎麼回到自己的房間的。
似乎是有人牽起她的手送她回去的。
直到現在夜仍舊處於無法思考的狀態，因為她知道，一旦她開始思考，悲傷的心情就會完全侵蝕她自己的心，或許就連眼淚都會無法克制地掉落下來。
因為雲雀恭彌拒絕了自己。
因為雲雀恭彌憎恨著自己。
－－為什麼？
腦海中只有不斷地重複這同樣的話。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這時代的夜已經不在了。』
腦海裡突然出現了這時代的山本所說過的話。
「雲雀學長...」
淚水終於無法克制地掉了下來，心彷彿被撕裂般痛苦不已，這樣的痛楚、這樣的心碎，夜是第一次體會，深深地體會。當她知道阿綱的死訊時，她很痛苦；當她得知了自己的死訊時，她很悲傷；當她知道因為自己的決定而深深傷害到她所珍惜的夥伴時，她很難受，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卻怎麼也比不上夜此刻的心痛。
「不要...」
被雲雀揮開的手此刻是冰冷無比，陌生的疼痛令夜感到麻痺。
冷漠的神情、冰冷的態度、充滿恨意的眼眸，依舊在眼前，歷歷在目，不停地撥放，一次又一次撕裂夜的心。
「為什麼...」
這樣的心情令夜非常難受，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情呢？
此時的夜不懂，也完全不想懂。
× × ×
在這段期間，拉爾和阿綱也趁著山本和獄寺休養的期間，開始進行特訓，夜雖然內心是亂成一團，但她已經不願意像之前那樣一直處在悲傷之中，讓其他人為自己擔心，於是經過一夜的冷靜，夜也決定開始展開修行，提升自己的戰鬥力，幫助阿綱讓大家回到過去。
站在空盪盪的訓練室，是夜特地向將尼二屆來做訓練用的，站在訓練室的正中央，夜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著重在讓自己習慣這時代的自己慣用的武器，並加強自己手腕所能承受的重力訓練，這些訓練雖然對夜來說很吃力，但至少也是有所成長，但夜依舊感到不足，原因夜自己也明白，是出在於死氣火焰。
雖然曾經成功點起一次火焰，但是馬上就熄滅了，相對的身體似乎也因為勉強點燃火焰而受到衝擊，夜不懂這是為什麼，之後夜也曾經幾次試圖再次點燃火焰，但是每當火焰出現時，身體就像是遭受到劇烈衝擊般感到劇痛難耐。
「為什麼無法順利使用呢...」
看著手中的戒指，夜無力地自問。
「所以這時代的妳才會需要使用威力如此強大的武器。」
突然間，一陣熟悉的低沉嗓音從身後傳來，夜驚訝地回頭一看，她所熟悉的高大身影隨即出現在眼前。
「草壁學長...」
看著接近自己的人，夜不知為何心裡感受到一陣莫名的失落。
或許是因為還在期待著，那個人會主動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吧...
「正因為妳無法自在使用戒指和火焰，所以才會將力量著重在武器和自身的能力之上啊，」彷彿在回憶般，草壁帶著苦笑說著：「妳的體術即使在彭哥列之中和恭先生幾乎可以說是並駕齊驅的...」
「雲雀學長嗎...」
聽到熟悉的名字，夜不免有感到一陣酸楚，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夜又繼續自己的修行，而站在一旁的草壁則是繼續這麼看著她。
「妳還是一樣亂來啊...」如同過去一樣，面對總是努力衝過了頭的夜，他總是無奈地在一旁看著夜，關心的語氣令夜又感到懷念不已。
「夜，停手吧。」
突然間，草壁開口了並出手拉住了夜的手，一不小心，他也扯下了夜原本纏在手臂上的繃帶，令夜不得不停下手來注視著他，因為這是夜印象中草壁第一次打斷了夜的堅持。
「我是來給妳一個忠告的，」草壁說著，帶著苦澀的語氣他仍舊殘忍地說了：「希望妳不要再試著接近恭先生了。」
夜愣住了。
「為什麼...」
如同氣音般的聲音，仍然可以感受到一絲顫抖，因為夜從未想過草壁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充滿的絕望與悲傷的眼眸，同樣也令草壁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但他依舊繼續說了。
「因為恭先生直到現在都無法原諒妳啊...」
草壁他這十年來一直都帶在雲雀恭彌的身邊，所以他知道、也一直都看在眼裡，無論是雲雀對這時代的她所給予的許多特例，還是她只對雲雀袒露的那份心情，他一直都看在眼裡，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們之間的聯繫。
所以他也比任何人都要難以相信她所做的最後選擇。
『謝謝你這些年來的照顧，真的...非常感謝。』
她的聲音直到現在草壁依舊不曾遺忘過。
因為他知道少女的固執，一旦做了決定，誰也無法阻止她，他也知道雲雀的做法，無論她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雲雀絕對不會阻止她，即使也只有他能阻止。
兩個人各自所做的決定，將兩人的路也分隔開來，兩份原本應該相同的心卻換來這樣的結局。
對於她的決定，雲雀不干涉，但並不代表他不在意。
草壁知道，所以他更加明白在看到來自過去的少女出現在眼前時，雲雀會有多麼無法接受。
一個不願接受而隱藏心情的上司和一個毫不知情卻被狠狠傷害的少女，無論是哪一個草壁都不希望有人再受到傷害了。
「謝謝你，」彷彿是感受到了草壁的想法般，夜不知何時已經冷靜下來，她走到草壁面前，原本纏在手上的繃帶也隨即滑落在地面上。
「謝謝你，草壁學長，但是...」夜說著，她注視著已褪去繃帶後的手臂，毫無傷痕、瑕疵的漂亮手臂。
「對不起，我想我沒辦法答應你。」
「夜...」聽到夜的回答，草壁正想繼續勸阻時，夜突然笑了，看到那樣的笑容，令草壁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無論那個人怎麼對待我，我還是...」夜笑著，即使那樣的笑容中充滿了苦澀與痛處。
「我還是、不想放棄...」拿起手中的武器，一瞬間，草壁覺得和自己有著相同時間的那名女孩似乎又回到眼前。
「我還是想繼續待在他身邊，不論是過去、還是未來。」
堅定的眼神、毫不動搖的意念，十年來都不曾改變過，無論是來已經消失的她、還是來自過去的她。
「謝謝你直到現在還這麼關心我。」
美麗的笑容、倔強的身影，總是令草壁感到無奈。
「妳啊...」
草壁不再開口了，因為她知道，無論受到多大的傷害，她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情，因為她就如同他所認識的她一樣，傻的無可救藥。
－－或許如果是她的話，恭先生也...
草壁伸出手，如同記憶中般摸了摸夜的頭，像是在懷念也像是在追憶。
「不要試圖使用戒指的力量了，」草壁說了，將他所知道得事情告訴了夜：「因為十年前那場戒指爭奪戰，妳身體裡的波動似乎也受到傷害而無法再順利使用了，我想妳自己應該也很清楚，在點燃火焰的同時妳的身體也會受到對等的傷害的。」
「為了他們、為了恭先生、也為了妳自己，不要再犧牲了。」
看著少女努力的身影，草壁還是十分擔心，只希望不論是誰都不要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在草壁走了之後，過了很久，夜才終於支持不住而跪倒在地。
－－噗通、噗通。
身體裡彷彿有到火焰在搖曳著。
－－噗通、噗通。
渺小的火炎在搖曳，小小的火苗在燃燒，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在逐漸壯大。
小小的火焰，在身體深處，共鳴。
和不知在某處的東西產生了共鳴。
同一時間，從夜所使用的訓練室上方傳來了震動的聲音。
「唔...」
夜撐起了被疼痛所覆蓋的身體，一步步走向震動的來源，阿綱所使用的訓練室。
× × ×
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間訓練室。
一踏入阿綱所使用的訓練室，映入眼簾的是，被雲刺蝟所攻擊的澤田綱吉，和雲刺蝟的主人、散發著濃濃殺氣的那個人－－雲雀恭彌。
「阿綱...」
夜來到也同在注視著阿綱和雲雀突如其來的攻擊的山本及獄寺身旁，看著阿綱拼命抵抗，然後漸漸地被雲刺蝟所增值的紫色雲所籠罩、包圍、然後被困在像球一般但卻長滿了刺的物體裡頭。
碰！
紫色的球狀物體掉落在地面上而發出了巨響，聽著雲雀所說的話所有人都露出的驚慌的神色，但是夜卻沒有。
因為她知道阿綱會靠著自己的力量突破這球體的，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
這是試煉。
是阿綱成為彭哥列十代目所必經的試煉。
看著這顆巨大的球體，夜選擇用自己的眼睛去確認，確認那一刻的到來。
對於夜的出現，里包恩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拉爾．米爾奇只是用審量的眼光來看待這名一直待在澤田綱吉身邊的少女。
當然，雲雀恭彌也不可能沒發現少女的出現，但他依舊選擇了沉默，沒有人明白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當然現在的夜也不會懂。
試煉開始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結果的出現。
－－噗通、噗通。
火焰在搖曳。
內心深處的火焰點燃了。
－－噗通、噗通。
身體深處的某個地方在鼓動，不停地鼓動著，在共鳴，與某樣東西產生了共鳴，血在沸騰，似乎在渴望著什麼似的，焦躁難耐。
－－是誰？
緊緊揪著前襟，夜不停地喘息。
－－是誰在呼喚著我？
呼喚的聲音在耳邊迴響著，指引著夜到達某處，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渴望，渴望著呼喚自己的那個人，黑暗中，夜憑著聲音的指引不斷前進、前進，直到盡頭。
突然...
夜的四周突然亮了起來，腳下四周，出現了熟悉的圖紋，那是彭哥列的家紋。
「這是...？」
『E'la nostra ora incisa sull'anello. 』
我們所刻畫在戒指上的時間...
熟悉的嗓音在空間中迴盪著，夜感覺體內的一切都在沸騰，彷彿有什麼要衝出體外，有什麼在渴求自身體內的某樣東西，突然間，另一到截然不同的白光罩住了夜的全身，而耳邊又響起了自己從未聽過的語言。
『È il nostro tempo.』
妳就是我們的時間。
熟悉的白光、熟悉的溫度，令夜感到迷惘，任憑白光照射、任憑心中的火焰在鼓動、跳動、然後碩大。
就這麼一瞬間，夜卻感覺十分地漫長，記憶在流動、回憶在重新撥放、所有的事實、萬物的原則、自己之所以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原因，原來都是這麼地渺小而為不足道，夜感覺好像了解了什麼、卻又好像讓真相變得更加曖昧不明。
然後，白光消失了，四周又恢復成一片黑暗，夜注視著黑暗中的某處，她在等待、等待著某人的出現，心情是苦澀的，因為一切都太過於突然而難以理解。
「...Giotto？」
對著虛空，夜說著，對著出現在一片黑暗之中的人說了。
一身沉重而令人敬畏的黑色披風、璀璨耀眼的金髮、深邃美麗的金眸、歷經滄桑的面容，和夜所熟悉的溫柔微笑，總是陪伴在夜身旁卻又突然消失的那個人，如今又再次出現在夜的眼前。
「...為什麼？」
此時此刻，彼此之間的距離明明是這麼的接近，但夜的內心卻充滿了悲傷，因為她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人並沒有溫度，如今的他只能以幻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明明曾經是如此接近，但現在卻連觸碰彼此都做不到。
『不要哭。』
他說，溫柔的聲音充滿了對夜的溺愛和憐惜，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夜被淚水浸濕的臉龐，即使這樣的動作根本毫無意義，他已經無法在感受到她的體溫了。
『不要哭，能夠再次見到妳，我真的已經很幸福了。』
他說，即使無法觸碰，但他的動作卻依舊將他的心傳達給夜。
『謝謝妳妳願意陪在他們的身邊。』
如此親密的接觸，夜卻一點都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因為對夜來說，眼前的人對自己而言有著比異性還要更深一層的意義。
『謝謝妳願意來到這裡，這樣就夠了，真的，妳不必再勉強自己了。』
『無論妳想怎麼做，我都希望妳能幸福。』
那個人的身影漸漸變得淡薄了，就連笑容都變得更加模糊不清了。
「...已經無法再見面了嗎？」夜輕聲說了，眼淚不停地滑落。
看著夜的淚水，那個人又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他總是對著夜微笑，無論他的心裡有著多大的悲傷。
『我會一直為妳祈禱、祈禱妳能找到屬於妳的幸福。』
他的笑容越來越模糊，夜的眼淚怎麼也無法停止。
『為什麼...』
－－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溫柔呢...
『因為妳是我所重視的孩子啊...』
因為他一直都還記得，最初相遇的那時候，不停在哭泣，對自己伸出手，給予沾滿罪孽的自己救贖的她所說的話。
自己那時候所答應的那名小女孩的請求，成為她永遠家人的承諾，即使對小女孩來說，永遠這個名詞太過於遙遠。
現在女孩長大了，即使她已經不再記得自己了，但他依舊記得那時的記憶。
對他來說是無可比擬的珍貴記憶。
『即使沒有血緣的聯繫，妳永遠都是我最心愛的女兒...』
那個人消失了，夜的眼前只剩下殘存的一絲光點。
「Arrivederci, Ciao...」
對著已經無法再見面的那個人，夜又再次失去了一個依靠。
「夜、醒醒！」
突然間，夜被拉回了現實，出現在眼前的是里包恩充滿稚氣的臉蛋。
就在剛才，夜突然閉上眼睛一動也不動，以是微微地、不停地喘著氣。
在夜回過神來的同一時間，阿綱也掙脫了雲刺蝟的束縛，通過試煉的他，同時也得到了新的力量。
然而提升威力之後的大空火焰雖然破壞力驚人，卻是十分難以控制，在無法得心應手地使用這份力量的情況下，所幸阿綱還是勉強讓雲雀對他產生了一點期待。
試煉結束了，雲雀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雲雀學長！」
突然間，夜開口了，對著雲雀的背影，她又再一次叫著他的名字，沒有任何遲疑，也沒有任何畏懼。
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雲雀恭彌能夠面對自己。
但是雲雀恭彌依舊沒有回頭。
「妳...」不過，他卻開口了，即使他連正眼都不願意看夜一眼。
「妳是為了什麼而出現在這裡的？」
雲雀恭彌說了，同樣的話語又再次從同一個人的口中聽到。
只是這一次的答案，只有夜知道。
就在這時，準備開始進行特訓的山本也來了，正好與雲雀恭彌擦身而過。
「山本武...」
雲雀山本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說什麼一樣，留下了一句意義深長的話。
「你要怎麼做呢？」
看著這個時代的雲雀離開的背影，夜在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無論如何，她絕對不會放棄。
× × ×
夜晚，夜提早結束了特訓，她來到了彭哥列基地的主控室。
「將尼二，可以告訴我從哪裡可以通到雲雀學長的基地嗎？」
突然間，一聲稚嫩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妳要去找雲雀嗎？」
「里包恩先生...」
夜就這麼和突然出現的里包恩互相注視著，里包恩看著夜的雙眼，一雙清澈而堅毅的雙眼。
「妳應該知道雲雀的脾氣，他是不會見妳的。」
里包恩這麼說了，雖然他並不清楚在這個時代的兩人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雲雀的反應裡包恩大概可以想像夜所做的事將會受到怎麼樣的阻礙。
「...我知道。」
對於里包恩所指出的事實，夜毫不猶豫地承認了，看著夜的反應，里包恩又反問：
「還記得妳是為了什麼而努力到現在的嗎？」
「...是的。」
「即使如此還是要去？」
「是。」
夜這麼說了，然後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
「我不會阻止妳的，就照妳的意思去做吧。」
「但是妳要記住，在妳的身後還有很多人陪在妳身邊。」
「是！」
聽見里包恩的話，夜立刻開心地回答，然後在急促詢問完大約位置後，夜便急急忙忙離開了主控室。
「看來里包恩先生也十分寵愛夜小姐呢。」
在夜離開之後，將尼二不禁有感而發地說，而里包恩則只是又拉了拉帽子邊緣，然後笑著說：
「當然，她可是阿綱重要的家族成員喔。」
因為里包恩知道，不論少女的心境有何改變，唯一不變的就是她絕對不會背叛阿綱的。
這是身為殺手的直覺。
「優秀的黑手黨當然應該要善待女人啊。」
循著將尼二所告知的方向，夜來到了雲雀基地與彭哥列基地之間的大門前。
「我想要知道，雲雀學長到底是怎麼想的。」
TO BE CONTINUED
好累....
連寫碎碎念都沒力氣了....
先這樣吧...
留言列表
日本打工度假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