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夜下的舞風

 

 

    幸福，不該只有一種形式。

 

    每當看見這片滿天飛舞的櫻花，夜的心中總是會有些惆悵。

 

    ----在那之後，究竟過了多久了呢？

 

        這個如夢境般幸福的世界，對夜來說宛若故鄉般的場所，是夜現在所生活、存在的世界。

 

        每每經過這個並盛公園時，夜的心中總是會充滿了回憶。

 

        在美麗的櫻花樹下，大家的歌聲、歡笑聲、那個時候大家洋溢著笑容的臉蛋、飛舞的櫻花、湛藍的晴空，即使是現在，都能像是電影般一幕幕浮現在夜的腦海中，是那樣的鮮明、真實、而耀眼。

 

    充滿稚氣的中學時代、開始蛻變成大人的高中時期、即將從大學畢業、逐漸變成大人的現在，一直和大家在一起，夜一直都過得非常幸福。

 

    即使在成長的途中遇到了許多事，有痛苦、悲傷、甚至牽扯到鮮血、憤怒、以及仇恨，但大家的羈絆卻始終不曾斷過，一直都互相扶持、相互幫助，共同度過了許多難關。

 

    直到現在，經過了成人式之後，大家都即將成為大人，即將畢業的他們，在畢業典禮的當天，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就是----

 

    在畢業典禮的那天，同時也是夜最重要的朋友----澤田綱吉，舉辦結婚典禮的日子。

 

 

    「祝福你們！」

 

    滿天飛舞的彩帶，伴隨著片片紛飛的櫻花，大家的祝福以及笑聲此起彼落。

 

    純白色的婚紗穿在美麗的新娘身上，看起來是那麼的耀眼動人，看著此時同樣穿著純白西裝、面帶羞澀的好友，夜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不論是『他』還是『她』，都是夜最重要的好朋友，對於歷經幾番波折的兩人，夜真的非常為他們感到高興。

 

    能夠實現自己的戀情，牽著對方的手走過紅毯，看著這對新人牽著彼此的手步入禮堂、在神的面前宣誓、接受大家的祝福，一切的一切都讓夜深受感動。

 

    當眼前的兩人在眾人面前立了宣示之吻、終成眷屬時，夜更是不禁熱淚盈眶。

 

    對女孩子來說，這一刻比任何事都要來的幸福了吧。

 

    能夠永遠待在心愛之人的身邊，不論發生任何事都不離不棄，直到死亡將兩人分開----

 

    不久後，新郎和新娘攜手踏出了教堂接受眾人的祝福。

 

    今天到場的人其實並不多，除了彭哥列十代目家族的成員還有家人之外，阿綱他們並沒有邀請太多的人參加婚禮，許許多多的考量讓他們只能低調舉行儀式。

 

    這樣對即將繼承彭哥列十代目的阿綱來說，低調樸素並不符合他的身分，不過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婚禮，但這對新人依然露出了比任何人都還要幸福的表情。

 

    只要能夠在一起，不論如何他們都是幸福的。

 

    不知不覺儀式漸漸到了尾聲，終於到了儀式的最後高潮，除了美麗的新娘外，新娘的捧花是最受在場的女孩們注目的焦點，然而正當夜還沉浸在幸福的餘韻中時，突如其來落在自己手中的東西卻讓她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而在那之後，也因為那東西，直到最後，她都是大家所關注的話題。

 

 

    婚禮在眾人的祝福下順利結束了。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家，夜感到比平時還要疲憊不已。

 

    在將手中的捧花小心翼翼地擺放在房間桌上後，夜也隨性地直接倒在自己的床上。

 

    抱著鬆軟的長型抱枕，夜不經意地視線又飄向了放在桌上的捧花，臉不禁有些微微紅潤。

 

    有一種傳說，如果未婚女性在參加婚禮的時候接到新娘的捧花，那就會成為下一個新娘，和心愛的人步上禮堂。

 

    一想到這裡夜連耳根都紅了，只見她緊緊地抱著抱枕，像是要掩飾自己的害羞般，往枕頭一股勁地磨蹭著。

 

    雖然只是迷信，但對女孩子來說，多少還是會有些嚮往的。

 

    接到捧花後，雖然夜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冷靜的態度，但直到最後都被好友們圍繞著，不停嚷嚷著自己何時也會步入禮堂、結婚時是要披上白紗還是白無垢、到時自己手中的捧花應該要丟給誰之類的，夜心裡還是感到害羞不已。

 

    多少還是會感到有些高興。

 

    如果真的能夠成為如此美麗的新娘，無論是哪一種也都非常嚮往。

 

    只要能夠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

 

    但一想到這裡，夜不禁輕輕嘆了一口氣。

 

    如果是那個人，他會願意和自己像這樣接受大家的祝福嗎？

 

    即使只是想像，夜依舊無法在自己的腦海中描繪出那樣幸福的場景。

 

    因為那個人…

 

    至此，夜決定不再繼續想下去，而是起身拍拍自己有些睡意的腦袋，為明天的事做準備了。

 

    而捧花，還是被夜細心地插在花瓶裡。

 

 

    × × ×

 

 

    一轉眼間，夜已經追過了在原本世界的自己的年紀了。

 

　　對於即將離開學校、正式踏入社會中打滾，對社會新鮮人來說，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緊張、或者是畏懼，但是對夜來說，擁有著現實世界的自己、以及當初從未來的自己得到的記憶，對於夜而言，反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感受。

 

    但是，在夜的心底深處，仍舊有著一絲絲的不安。

 

　　對於現在的幸福隨時都有可能因為走錯一步而崩塌，或許也可能會再一次重蹈覆轍，一想到

 

這裡，夜不禁感到憂慮。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距離阿綱繼承彭哥列十代目的儀式越來越接近，夜回憶著那段曾經流入腦中的記憶，不禁感到擔心。

 

　　雖然看著阿綱婚禮結束後的這幾天，都露出一臉幸福的表情，夜雖然擔心、但還是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守護大家的幸福。

 

　----那你自己呢？

 

　一瞬間流過耳邊的輕柔呢喃讓夜不禁回過頭。

 

　然而那個聲音、彷彿一開始就不存在般，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空氣中。

 

 

 

　婚禮之後的幾天，因為大家都開始著手準備繼承的事情，因此原本圍繞在夜身邊的結婚話題便漸漸少了，這讓夜不禁鬆了一口氣。

 

   『打鐵要趁熱，乾脆趁著繼承式前趕快生米煮成熟飯吧。』

 

　『你和…都已經那麼久了，不考慮早點定下來嗎？』

 

   『嘛嘛、總覺得有趣。』

 

   『真搞不懂妳和那傢伙到底怎麼回事！』

 

    雖然知道大家都是基於關心，才一直耳提面命的對自己說著同樣的話，夜很感激大家，也理解大家言下之意裡的那份擔心，但是…

 

    懷抱著這樣的心情，夜一如往常地從秘密的入口走進了昏暗的地下，穿過寂靜無聲的階梯，緊接著寬敞明亮的走道，走了好一陣子之後，夜來到了一道與方才的景色完全不相襯的日式大門前。

 

　「打擾了。」

 

   基於禮貌性的敲了敲門，夜便自己將大門推開，逕自走到了一間和式房間，熟練地換上了正式的和服後，夜又再次離開了房間，走向了位於不遠處的另一間起居室。

 

    一推開大門，迎面而來的、是滿空飛舞的櫻花，片片飄落的櫻花花瓣反射著耀眼的光線，如夢似幻，從庭院傳來的潺潺流水聲，讓人感到內心漸漸平靜下來，每每來到這個場所，夜總是感到不可思議。

 

    明明是在地底，卻能夠造出這樣的光景，夜不得不佩服命令造出這樣景色的那個人、和能夠如要求般完成如此艱難工程的前輩。

 

    夜優雅地在起居室裡靜靜地坐下，享受著這段寧靜的時刻，但即使外表看起來沉靜，夜的內心，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而引起此刻夜的內心波瀾的人，正是眼前這名始終安靜正坐在起居室裡、欣賞著庭院美景的男人。

 

    ----雲雀恭彌。

 

    夜悄悄地偷看著眼前這名靜靜品茶的男人，跟在這個男人相身邊也過了不少年，打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切身體會到阿綱他們即將面臨的世界，自己下定決心留在這個男人身邊，彷彿像是昨天的事情般，讓夜不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那時候的自己想法真的很天真，僅僅只是為了變強、單單只是為了能夠站在他們的身邊、甚至是保護他們，而選擇了最困難的道路，也因為自己只是順著自己的心願前進，所以才能走到現在這一步吧。

 

    所以現在的自己才有資格待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看著眼前的人和過去不同、高大修長的身影，夜不禁感到有些心跳加速，脫去了志氣、而顯得俐落的臉龐，如黑墨般漆黑但不失光澤的頭髮，依舊銳利卻又美麗的眼睛，明明一直都待在這樣的他身邊，為什麼直到現在夜依舊會為這樣的他感到心跳加速呢…？

 

    『妳和雲雀學長沒有什麼打算嗎？』

 

    一瞬間，夜又想起了前陣子大家對自己說的話。

 

    一直、一直都在一起，一直、一直都待在他的身邊，雖然曾經離開過他的身邊，但最後卻又因為奇蹟而再次回到這裡、回到他的身邊。

 

    夜非常珍惜能夠待在他身邊的時光。

 

    很高興能夠像這樣一直待在他的身旁。

 

    未來無論發生什麼事，夜也不會在選擇離開這個男人的身邊了。

 

    因為她是、如此深愛著眼前這個男人啊。

 

    就因為無法忘懷、所以才會再一次回到他的身邊，只要能待在他的身邊，夜就覺得非常幸福，可是…

 

    這個男人的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

 

    這些年來，夜覺得自己和這個人之間應該多多少少有些改變，從稱呼的改變、到共同生活，一點一滴的改變，就好像兩人逐漸拉近的距離吧。

 

    這個男人有著非常強烈的佔有慾。

 

    即使他從來不曾干涉自己的決定、也從不會限制自己的行動，但夜知道，即使他不說、也不代表他不在意，所以夜不會做出讓他發怒的事。

 

    不論去了哪裡，最終還是會回到他的身邊。

 

    因為他說過了…

 

    『妳是我的。』

 

    所以不論繞了多遠的路，夜還是會回到他的身邊，因為…

 

    他是夜無可取代的重要之人。

 

    可是…

 

    『妳跟雲雀、應該是戀人吧？』

 

    當夜被這麼問時，她卻無法回答，因為不知道什麼樣的答案才是正確的。

 

    ----我們…是戀人嗎？

 

    「…喂。」

 

    正當夜沉靜在自己的思緒裡時，一聲低沉的呼喚打斷了夜的沉思，不同於最初相遇時的稚氣嗓音，現在的他聲音有著成熟男人的穩重與低沉，讓夜的心不禁有些搔癢難耐。

 

    「…」

 

    看著眼前的人只出了聲便沒有了下文，夜便知道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我在幫你換杯茶吧，恭。」

 

    即使他依舊沉默不已，但夜知道自己想的並沒有錯，沒有任何理由，夜就是能夠明白他的一舉一動，也因為這樣，她才能夠如此安穩的和他生活在一起。

 

    明明如此了解對方，但對於他對自己的看法，夜卻無法看透。

 

    看著恭細細品嘗著自己剛泡好的櫻花煎茶，看著那一開一合的唇瓣，夜不禁想起了那時的吻。

 

    在自己向恭袒露自己真正的心意時，他是用吻來回應自己的感情的，而在自己再次回到他身邊時，他也同樣吻了自己。

 

    如此炙熱、熱情、而令人意亂情迷的吻啊。

 

    光是回想起來就讓夜滿臉通紅，雖然恭從未親口說出自己的心情，但是那個吻，應該包含著他的心意吧。

 

    至少在那一瞬間，夜真的感受到了，兩人的心意相通的感覺。

 

    但是，在那之後…

 

    「…」

 

    日復一日，和往常一樣的互動，沒有改變的距離、沒有變化的日常，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並沒有改變。

 

    ----我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對此，夜感到迷惘。

 

 

    × × ×

 

 

    眼看著繼承式的日期就快到了，這次和過去不同，這一次他們真的要正式繼承彭哥列首領以及守護者的責任了。

 

    雖然阿綱對此還是有些不情願，但歷經了這麼多事，或許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什麼已經成形了吧，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接受了。

 

    現在的阿綱，眼中也已經沒有了迷惘，是貨真價實的首領了。

 

    而為了這場繼承式，眾人必須前往另一個陌生的國家，也就是彭哥列總部的所在地----義大利。

 

    為此，在這幾天大家都為了準備而忙進忙出的，當然夜也不例外。

 

    當眾人正各自回家向家人交代各自的家務事，沒有和家人同住的夜及獄寺則繼續留在基地處理後續事宜。

 

    而正當兩人再在整理著一桌子瑣碎的文件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緊接著『碰』一聲，大門就這麼被開了，然後映入兩人眼簾的，是飄逸的深棕色長髮、以及甜美燦爛的笑靨。

 

    「辛苦了，我…！」

 

    一進到房間，或許是女孩原以為裡頭只有一個人，所以當他看見夜的時候，一瞬間呆愣在原地，直到下一瞬間，才脹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解釋起來。

 

    「小春我、我可不是特地送慰勞品來的喔！」

 

    因為聽到女孩這麼說，夜才發覺女孩的手上正拎著一個看起來份量十足的便當，而少女此時的打扮，看起來也比平時更加用心、可愛不少。

 

    看著身邊依舊一臉蛋定的夥伴、以及眼前滿臉通紅的友人，夜不禁輕輕笑了起來。

 

 

 

    本來夜是想識相地先離開一會兒、製造他們獨處的時間，但在獄寺皺著眉頭抱怨自己想偷懶、而小春害臊地要求夜留下來一起吃點心後，她便留了下來，與他們話家常。

 

    「小夜，關於上次婚禮上的話題…」

 

    不知道為什麼，小春突然又將話題轉向了這裡。

 

    「呃…」

 

    「你們究竟要拖到什麼時候啊，明明就已經在一起那麼久了…」

 

    「這個…」

 

    雖然也思考這個問題很久了，但即使再次面對這個話題，夜依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在小春窮追不捨的追問下，夜才終於將心裡的困惑如實說了出來，但就在身旁的兩人聽完夜的告白之後，小春露出一臉煩惱的表情，而獄寺卻依舊一臉無所謂的態度，說了：「笨女人。」

 

    「咦？」

 

    一時間夜還搞不清楚獄寺的意思，所以只能呆愣愣聽著獄寺一句句唸著。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只見他輕皺著眉頭，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般，夜看著如今已經能沉著應對任何事的他，只是靜靜地聽著他的每一句話。

 

    如今變得高大壯碩、變得非常可靠的他，雖然已經不再常常和自己及山本鬥嘴了，但對伙伴們的關心卻比以前更加地坦率，這點讓夜感到有些開心。

 

    「那傢伙的想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嗎？更何況…」

 

    雖然嘴上說著的話不冷不熱，但夜知道他也是在擔心著自己，雖然他說的話夜依然無法想清，但有了他和小春的鼓勵，夜感到非常安心。

 

    「隼人…」

 

    或許是被夜溫柔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獄寺習慣性地撇過頭，然後結束了這個話題。

 

    「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如今，他終於也能露出幸福的表情了。

 

    看著他和小春的互動，就像初戀般的兩小無猜，夜能感受到小春的活潑與可愛，在這些年間一點一點地融化了獄寺的心牆，看他們倆個融洽地相處，夜真心為他們感到高興。

 

    不一樣的幸福模式，夜在伙伴們的身上清楚地感受到了。

 

    不論是阿綱、獄寺、大哥、還是山本，大家都有著只屬於他們的幸福，和曾經有過的悲傷未來截然不同，現在的幸福，更讓夜感到幸福。

 

   ----能夠感受到這些珍貴事物的自己，想必也是幸福的吧。

 

    如此幸福的自己，也是另一種形式的幸福吧。

 

    ----和那個人之間，現在的關係，是否也是幸福的一種呢？

 

 

     × × ×

 

 

    阿綱等人終於踏上了義大利的土地上了。

 

    來到陌生的國度，大家的內心自然是緊張的。

 

    但在巴吉爾和阿綱父親、還有里包恩的帶領下，他們總算順利來到了彭哥列的總部。

 

    在參加完了九代目為大家所舉辦的歡迎會之後，夜等人回到了他們為阿綱等人所準備的飯店房間。

 

    然而當夜準備要換下一身正式的西服時，她房間的門卻突然被人敲響了。

 

    「是誰？」

 

    「是我，上崎。」

 

    「草壁前輩？」

 

 

 

    在這樣的深夜，夜被突如其來來訪的人帶往漆黑的深夜之中，夜雖然一頭霧水，但因為信任，所以她還是默默地跟著草壁離開了飯店，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後，草壁終於停下了腳步，在一扇莊嚴神聖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草壁前輩，這裡是…？」

 

    這裡是教堂的入口。

 

    夜白天經過時有注意到，本來就打算閒暇之餘再來這裡參觀看看的，但沒想到…

 

    「這些是大夥們計畫好的。」

 

    一推開教堂的大門，夜看到的是燭火通明、布置得非常美麗神聖的禮拜堂。

 

    「我們想為你和恭先生舉拜一場正式的結婚典禮。」

 

    草壁是這麼說的。

 

    一時之間夜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無論是眼前的情景、還是她所說的話，都讓夜感到不可思議。

 

    「但是，這樣…」

 

    ----那個人會同意嗎？

 

    對於那個最討厭群聚、不喜歡麻煩事的那個人來說，他真的會答應嗎？

 

    「這些恭知道嗎…？」

 

    「女孩子的終生大事可是不能耽誤到的，這些是大家一起計畫好的，當然澤田先生也幫了不少忙。」

 

    在夜還沒說完話前，草壁又說了。

 

    「阿綱…」

 

    一聽到自己好友、同時也是首領的名字時，夜不禁感到有些想哭。

 

    因為大家是這麼為自己著想的。

 

    「可是…！」

 

    如果是阿綱，即使冒著會被恭咬殺的危險，想必他還是會硬著頭皮去做的吧。

 

    因為他就是個這麼溫柔的人啊。

 

    「為什麼…」

 

    為什麼大家對自己這麼好呢？

 

    明明就算維持現狀也沒關係的。

 

    即使一職保持著這樣的關係，只要能待在恭的身邊，自己就已經夠幸福了啊，可是…

 

    「因為妳是我們、同時也是恭先生最珍惜的女孩啊！」

 

    一聽到這樣的話，夜不禁低下頭，不想讓眼前帶自己如此好的人看見此刻自己已經泛紅的雙眼。

 

    「好了，別擺出這樣的表情，我們都是大男人，最不擅長應付露出這種表情的女人了，今天可是妳的重要日子，就開心點、放心交給我們就對了。」

 

    溫柔的大手，像是在撫摸心愛之物般溫柔輕巧，讓夜又開心地想要流淚。

 

    「謝謝你，草壁學長…」

 

    於是，即使不知道結果如何，但是夜還是順著大家的好意，開始讓他們著手準備，這不知道會不會順利舉行的婚禮。

 

 

 

    不久後，婚禮的音樂響起了。

 

    夜站在神壇前，她輕輕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美麗典雅的新娘禮服、純白色的頭紗、亮眼而充滿花香的捧花，在燭光的反射下而閃閃發光的彩繪玻璃，一切的一切就和夜想像中的一模一樣。

 

    雖然此時的這裡並沒有任何人，隔著教堂大門還隱約可以聽的到雲雀恭彌因為發怒而引發的打鬥及慘叫聲。

 

    ----果然生氣了啊…

 

    夜早就隱約有預感，他們是打算半拐半騙地將這個男人帶到這裡、才打算順水推舟來完成這場婚禮。

 

    但是那個人哪可能輕易就範呢？

 

    ----這樣就夠了。

 

    即使是夢也沒關係。

 

    能夠有一瞬間的想像，就已經讓夜備感幸福了。

 

    即使待會兒免不了被雲雀咬殺，但夜還是非常高興大家有這樣的心意，讓她做了一個非常美的夢。

 

    不久後，外頭的打鬥聲停止了，緊接而來的是教堂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腳步聲一步一步地朝著自己接近了。

 

    雖然一瞬間似乎有遲疑而停下來的跡象，但不久後，腳步聲還是來到了自己的面前了。

 

    夜緩緩睜開了眼睛，倏地對上了那雙美麗深邃的雙眼。

 

    「原來妳也是共犯啊。」

 

    那雙眼睛意外地並沒有向夜想像中的充滿怒氣，但即使如此，冷漠的語調依舊沒有改變，這讓夜的心不禁漸漸下沉了。

 

    「那麼妳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穿著禮服實在無法戰鬥啊…

 

    就在夜有些絕望地決定閉上雙眼來面對接下來的咬殺時，下一秒，雲雀卻不是對著夜揮下手中的拐子，而是輕輕掀起了頭紗，就這麼霸道的、奪去了夜的吻。

 

    這樣的發展讓夜不禁又睜開了雙眼。

 

    只見眼前的人彷彿在品嘗美食班，只是貪婪地、一次又一次啄食著夜的唇。

 

    「這樣、妳就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了吧。」

 

    當他好不容易離開了夜的雙唇時，他說了，看著夜一臉驚訝的模樣，他露出了有些愉悅的表情，然後輕輕地將夜摟入懷中。

 

    「這樣妳再也逃不出我的身邊了。」

 

    他笑著，那樣的笑容既美麗、卻也邪惡。

 

    「這也是妳所期望的吧。」

 

    明明在如此神聖的場所，夜卻覺得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漆黑的就像是地獄來的惡魔。

 

    「穿著這身象徵束縛的服裝、站在這個對神立誓的地方，就代表著妳將完全屬於我了唷？」

 

    一字一句，訴說著恐怖、卻又甜蜜的惡魔低語。

 

    「即使妳將再也無法逃離我身邊？」

 

    「即使無法像草食動物般舉行草食般的儀式？」

 

    「即使這裡只有我和妳？」

 

    即使如此也無所謂。

 

    即使眼前的人真的是惡麼的化身也沒關係。

 

    即使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也無妨。

 

    只要能夠待在這個人的身邊、只要能夠成為他心裡的一部分，即使沒有實質的名份也沒關係；即使必須從此落入地獄也沒關係；己使未來，依舊必須活在他的任性之中也無所謂。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夠永遠待在他的身邊。

 

    明明是不受拘束的浮雲，但是…

 

    ----這個人給了我承諾，給了我他一生一世的愛，願意給自己能夠正式留在他身邊的身分，就算只有這一瞬間、就算他只是一時興起的也無妨。

 

    「我愛妳。」

 

    為了他的一句話，夜覺得此生再無遺憾了。

 

    即使會很辛苦、就算未來依舊會染上鮮血，只要有他陪在自己身邊----

 

    一切的痛苦、悲傷一定會過去的。

 

    「我也是，我愛你、恭。」

 

    四周寂靜無聲，雖然沒有聽到任何人的祝福，但在這個時刻，夜依舊能感受到大家的關心以及祝福。

 

    夜這一生，想必一定不會忘了這一刻吧。

 

    ----這最甜蜜、也最幸福的時間。

 

 

THE END